孟小雨永远躲在山洞中长相厮守,也是绝无可能。按游击队长伍楠无意间透漏出来的消息,眼下曰军已经席卷了半个中国,随时都可能朝武汉发起进攻。如果张松龄再继续躲下去的话,恐怕等到某天想走出山区时,国民政斧已经退到崖山了。
他思量着,权衡着,权衡着,思量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忠孝两全的办法。倒是孟小雨,趴在他的胸口哭了一小会,便主动抬起了头。抽了抽鼻子,低声表示歉意:“看我,又拖你后腿了。不哭了,哪天你决定走了,别忘记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给你做两双鞋子路上穿!”
“嗯!”张松龄郑重点头,“现在肯定不会走。要走,也得先把你爹的仇报了,然后再等你的身体调养得更好些!”
“要是我一直不好呢!”孟小雨擦了下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张松龄追问。
“那我……”张松龄又被问得呆住了,沉思了好一阵儿,才笑着摇头,“傻丫头,哪有自己诅咒自己的。你这么年青,怎么可能生那种永远好不起来的病!”
“真希望我的身体永远不会好起来!”孟小雨长长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然后又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扶住张松龄的肩膀,“张大哥,你扶我一把,我想下床走一走!”
“这会儿急着下什么床?!躺下,病这东西,你越心里着急,它去得越慢!”张松龄小声呵斥,轻轻拉着孟小雨往下躺。
孟小雨却突然又犯了倔,硬撑着不肯顺从张松龄的意思。二人僵持了片刻,最后,张松龄终究还是拗孟小雨不过,单手搂着对方的纤细的腰肢,将对方慢慢地抱到了地上。
孟小雨则自己踢上鞋子,在张松龄的搀扶下缓缓迈动双脚。才走了两三步,大腿突然发软,差点一头栽倒。但是她却很快又拉着张松龄的胳膊站稳了身体,强忍着晕眩的感觉,继续缓缓向前走。一,二,三,四……每一步,都像走在荆棘丛中一样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