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的血线,犹自满眼不相信的无声仰倒。
杨致凶名卓著,但一众大内侍卫对他随和可喜的好脾气倒是深有感受,从未亲眼见过他如此狠辣果决。其余几人吓得脸都绿了,噤若寒蝉遍体冰凉,不知这位瘟神接下来将会如何料理自己。
杨致冷冷一笑:“你们去账房支六千两银子抚恤死者家属,顺便每人支二百两给自己压压惊。现在就将尸体送回内廷禁卫府面交赵天养,尽可将方才那番情形向他如实禀报。”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我府里什么字号的人都有,我没兴趣去逐一查证。如果你们确实只是恪守本分专事打探传递消息,我不会难为你们。如果有人敢动什么歪心邪念,我杀人从不讲究谁的来头有多大,也不一定要选个什么黄道吉日。黑天是黑杀了,白天是白杀了!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滚!——阿福,吩咐下去,在书房设下酒宴。立刻遣人去请徐相爷和秦公子过府来喝酒!”
杨致小题大做的蛮横行径,给偌大飞虎侯府邸的过年喜庆狠狠抹上了厚重的血腥气味。侯府上下原本就对他心怀敬畏,从前更多的是“敬”,而自这一刻起,已尽被深入骨髓的“畏”所代替。杨致阴沉着脸迈进书房,在暖榻上闷头躺倒,静候徐文瀚与秦空云的到来。
鸡已经杀了,猴会作何反应?赵天养会找上门来吗?他又会是怎么个说法?
今夜的长安,不知会有多少人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