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腌臜混账,戚家这些年的饭都喂了狗!”马车上,有一个人儿掀开帘,却看她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褙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
真真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
怀里却抱着一个两月大的婴儿。
她嘴里骂着,脸上却有惊。
再看马车里头,在这年轻的边上又有一位掐着佛珠的妇人,约莫三十多岁模样,脸上也有惊慌,不住念经却也止不住的身体发颤。
其一身素袍似僧衣,再细看,其腹部却高高隆起,竟是有孕在身,而且看样子少说六七个月。
这二人不是旁个,正是戚家庄的庄主夫人唐夫人与少夫人唐巧娘,是一双婆媳,但此外却还有一个更亲近的关系,这婆媳俩同出一族,都是唐家女,其实还是一对姑侄。
唐巧娘是个泼辣的,素来也有主意,但此时却没了方寸,她瞧着后头追来的几十个凶恶土匪,可怜她弱女子如何处置?
“这世道!”
“教我等女子如何活!”
唐巧娘想到自己刚给丈夫生了个女儿,刚满月,丈夫却被土匪掳走生死不知。
不多时,那窝囊废还没回来,倒是偌大戚家庄被打破,累的她跟姑妈只能跑路。
可这会儿却穷途末路!
“我的命好苦!”
唐巧娘哭出声,可怜她还有七八十贯的印子钱没来得及收回来,连本带利,亏的大发!
一旁,唐夫人更是心死,想她老蚌怀珠,本是一桩喜事,却没成想,孩子还没生下来,先是夫君被杀、儿子被掳,如今更是连自己都要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