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斜风细雨,春寒料峭。
少年春衫薄,头戴一顶宽沿斗笠,骑在那匹皮毛黑亮的毛驴背上,悠然而行。
此驴跟着陈晋,虽然路途跋涉,但吃喝待遇着实不差,因此养得一身膘出来,越发健壮了。
这儿属于泗山县的郊外之地,四下少见人家,路途荒芜。
从地理位置上看,泗山县与根水县算是挨着的,同隶属于云稜府的管辖之下。
云稜府之上,则为高州郡。
陈晋这番对伯父和陈亮他们说要外出游学,当然不是真得游学,而是一个幌子。
一个能容纳诸多解释理由的幌子。
他离开陈泽乡,外出的主要目的是要寻找一个人。
陈桂阳!
正如那天晚上,陈晋对那个会旁门术法的黑衣人所说的:
“我会找到他,然后杀死他!”
所以,过完年后,陈晋觉得,是时候出来实践自己的话了。
否则的话,这个念头会一直盘旋在脑海里,仿佛混杂在流水里的一颗砂石,时不时感到膈应,并不舒服。
关于此事,陈阿布等人自不知晓,所以他们觉得陈晋贸然外出游学,太突兀了,像是想一出是一出,说走就走。
很不理智。
要知道在这样的朝代里,只要出了县城,都算是出远门了。
出远门是很危险的事情。
寒暑病患,贼寇歹徒,野兽蛇虫……
各种意外,各种事端,随便招惹一样,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所以对于一般的人,他们最远去过的地方,就是县城。
再远的地方就不敢去了。
也没有任何去的理由。
陈晋没有对伯父解释,没有必要,也解释不清,故而“游学”是个最好的借口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