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
温四不敢再与周昌对视,他觉得对方的眼睛好似能把他的魂儿给吸走一样。
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眼睛偷窥左右,见钱朝东并未往自己这边投来目光,便压着嗓音,与周昌吞吞吐吐道:“我哥都、都说了、说了些甚么?”
咬钩了……
周昌一听温四的话,就知道事成已然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脸上笑意愈浓,注视着温四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其实不是温家人,你们有各自的家,只是——如今却有家都不能回了。
不知道家中父母是否安在?兄弟姐妹在哪里谋事?
看看你脸上的疤……你也快忘了自己曾经的那张脸了吧?
你想对自己的爹娘说些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带话给他们。”
周昌语调温和,循循善诱。
他的每一句话其实没有明确的指向,含含混混,但落在有心人的耳里,却又像是落在了实处,一语中的。
在他的言语声里,温四不知不觉就眼眶微红:“我……”
这烂脸人已被周昌说动了,只是他内心深处终究存留有一分警惕,在关键时刻及时收了声。他耷拉着眼皮,紧闭着嘴,想从周昌身旁走开。
“你不信我的?”此时若叫温四走开,待他与温三通了气,周昌想再撬开他们的嘴就难了。
他立刻以身躯挡住温四的去路,接着压着声音道:“你看看这周围——来这里治疯病的人,最后大都呆了!
只有我和我那个同伴,我们俩还没疯没傻,保持着神志。
你和你哥几年才能遇到一个像我们这样的,再不抓住机会,你预备在这酒窖里待一辈子么?”
周昌注视着温四的面孔。
他注意到,在自己提及‘下窖治病的人中,只有自己与石蛋子还保持神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