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老头和其同伙合力从地底下挖出来,周昌才发觉那个漆黑闷臭的盒子,其实是一副棺材。
周昌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形。
但可以肯定,他绝不是在昨晚睡觉的时候,被什么过境悍匪、犯罪团伙给绑到了眼下的地方。
他现在的情况很特殊。
和先前被闷在棺材里的感觉类似,现在,他觉得自己的魂儿好像也被锁在了当下这具名为肉身的棺材里。
他无法挣扎,索性也就不再挣扎,安静坐着,静观其变。
那瘦巴巴的老头身上披了件红底黑边的对襟大褂,用一根草绳系在腰间,又从别处搬来几块石头,在门口位置叠砌出一方高于地面的平台。
随后,他又摸出一把铜镜,拧开了怀里那些瓶瓶罐罐,开始往脸上涂抹。
屋外的风尖利地叫号着,窗洞外黑漆漆的一片。
周昌观察了一会儿老头的动作,确认了对方正在‘化妆’。
老头用面粉将自己一张脸抹得惨白惨白,又拿炭笔描了眉,用红曲米粉点了腮红,勾出红嘴唇,戴上马尾毛做的假发,最后还在假发上、耳朵旁缀了几朵纸花。
眨眼间,一个穿红戴绿的‘婆子’就出现在了周昌眼前。
婆子面带夸张的笑容,身上大红色的对襟褂子更衬托得‘她’一团喜气。只是随着‘她’面部肌肉抖动,那扑簌簌落下的面粉、随冷风晃动的纸花,及至那张惨白得好似纸糊的脸,又总能叫周昌意识到,这喜庆的氛围终是一层不堪戳破的粉饰,底下其实是阴惨惨的真实。
把自己画成一个喜庆婆子的老头,这时又放下铜镜,闭着眼,在眼皮上又画出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来。
他扭回头,那双画出来的眼睛直对着周昌。
明明画技非常拙劣,但周昌却觉得这双‘眼睛’分明有神——那老头就用这双画出来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