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
李吉脑海里闪过一枝梨花压海棠的画面。
他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眼,就见坐着的老头,戴着幞头,穿宽领青色大袖,腰束革带,下裾加一道横襕,脚踏云纹长靴,显得精神十足。
“你就是那个状告史进的苦主,李吉?”
知县老头端着茶慢慢悠悠咂了一口。
“猎户李吉见过知县老爷。”
李吉躬腰作揖道。
只要不是县衙,大朝会等日子,平民见到官吏行礼即可,不需要跪拜。
况且知县老头穿的是公服,而且又是在衙门后院相见,那就不属于特别正式,李吉这样的行礼也就没问题。
当然,小吏称呼县太爷为知县相公。
李吉这种猎户,就只能称呼其为知县老爷。
“嗯。”
知县淡淡应了一声。
李吉这才慢慢起身抬头。
“敢于状告史进一个大财主你这厮倒也有几分胆色,听说你也参与了围剿史家庄一战?”
知县老爷眼神动了动,又问道。
李吉垂眉敛目,一派顺民模样。
“围剿贼寇,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说说看,史家庄一役张都头,赵都头是怎么败的,以至于身死当场?”
知县又问话。
李吉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却是心知自己机会来了,当场就把那日事端,娓娓道来,当然也没有半点加油添醋。
“那天夜里,赵都头……”
随着李吉的讲述,知县老头的面孔变得越来越严肃。
这老头子五六十来岁,两鬓微白,额头一块红斑,端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瞪着李吉时,隐隐有一股虎威。
统摄万民,高高在上。
各种事物巧取豪夺,肆意剥削民脂民膏才养得出这般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