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准确地说是爱吃鸡和鸭的老父亲,只能恨恨地塞住耳朵,勉强睡了过去。
听着四处的鸡啼声,严嵩一宿未睡,坐在书房躺椅上,膝盖上盖着一块狐皮毯子,凑近身侧的灯火,握着一卷书在那里看着。
书房门开着,取暖用的一大盆炭火在熊熊燃烧着,也为书房增了几分亮。
转眼间,天已大亮,两个严府的管事在前面斜着身子恭领着,徐阶从石面路中走到了严嵩书房门外台阶前停住了脚步。
领路的一个严府管事登上台阶,敲响了书房门,声音不重不轻,刚好能让严嵩听清,大声禀道:“阁老,徐阁老来了。”
严嵩放下了手里的书,通红且混浊的目光望着徐阶。
徐阶,到底是来了。
哪怕故意让门房以自己未醒的理由委婉拒绝徐阶登门,徐阶愣是等着等见。
权力。
既是春药,也是毒药。
终究是年岁高了,又坐了一夜,严嵩想独自站起来都很难了,招呼管事道:“扶我起来。”
那管事走了进去,去扶严嵩。
“不用起了,阁老快坐着。”
徐阶已经快步登阶,进门,在他身边轻轻扶住了严嵩的手臂,接着在严嵩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吩咐还站在那的管事:“春晓之风这么寒,为什么开着门?出去,把门关上。”
“是。”
管事走了出去,从外面把门关上。
相斗了几十年的两个人,突然心平气和坐到了一块,虽然有无数的话想说,一时又不知该从哪说起。
“阁老应该都知道了吧?”徐阶两眼低垂,出声问道。
这说的自然是考成法的事,严世蕃从御前财政会议结束就在折腾银子,暂时还没琢磨过味。
但看了一夜书的严嵩,不可能想不明白皇上取消年初预算的深意,严嵩没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