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他纵然见过人心险恶,却没有直面过这么大规模的死亡。
所以,他对尸体很尊重,不管是叛军的还是玄甲的,他都会清理一下。
然后,他在叛军的衣裳里找出一些书信,有些是亲人的家书,有些是自己写下的遗书。
那些书信他看了,又拿去给沈万紫看,看完之后,他们又去参与了盘问俘虏。
才发现,他们拼了一条命去当叛军,不是为了封侯拜相,只为了最初说好的五十两赏银。
有人说拿了五十两马上把妹妹买回来,有人说要回去娶自己的小青梅,有人说要给爹娘治病,有人说想送自己儿子去读书,说不准以后能当个秀才教书。
自然,也有不少真的想拼一把,换个官当当,但大部分都只有那纯粹的愿望。
他们心里很难受,所以才会在望京楼里一同喝酒,王乐章才会问出那句话,她也会顺着沉重的心情应答一声好。
“我之后是真忘记了这个事情,可他认真地跟我说要回去办这事的时候,我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知道他是认真的,我不敢随便糟践他的心意,因为我知道那很珍贵。”
宋惜惜帮她擦去泪水,自己却心疼地哭了,滋滋这一辈子恣意任性,却也是知道人间疾苦的,但她总觉得人世间美好多于丑陋,幸福多于悲伤。
当她认真正视有些人用命都换不来的东西,而她唾手可得时,她变得很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她甚至都不敢当王富贵了。
“你不想嫁,我便去信告知五师哥,让他不要去沈家提亲。”宋惜惜声音里带了哽咽,“你不用为难自己,不用勉强自己,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且别人的人生悲欢也不需要你去承担,你现在唯一需要思考的,便是你想不想嫁给五师哥。”
在沈万紫抬起茫然的眸子时,她添了句,“不是你愿意不愿意,而是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