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把头凑到缝隙跟前,往里瞧。
嚯,好家伙!
这不瞧不打紧,一瞧,眼珠子立时瞪到了额头上。
你猜这二姐在干啥?
她竟然偷吃,在偷吃甜酒,用的还是菜碗,好大一碗嗬,比她脸盘子还大。
应该是察觉到了门外边的动静,李兰回头斜瞅眼,转身就把煤油灯给弄熄了。
李恒敲了敲门板,压低声儿喊:“二姐,你不是胃痛吗?医生说了你不能吃甜酒的,你怎么还吃?”
在儿时记忆中,二姐有三件事留给他的印象最深:
一个是泼辣。
二个是贪嘴。
三个是胃痛。
她胃痛好像是初二那年开始的,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捂着肚子趴在门槛上呕吐清水,神情非常痛苦。
当初为了给她看病,全家人可谓是煞费苦心,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背着她出门了,四处去走访医生。
包括镇上的卫生医院。
包括各地有名的赤脚医生。
这一坚持就是一年多,把老李家所有人都折腾得够呛,心力憔悴。
讽刺的是,在镇上卫生院,那些医生竟然不知道她是得了什么病?检查不出,于是胡乱给她开了一些药,结果越吃越痛。
后来还是一名部队退休回来的医生告诉他们,应该是胃病,建议服用雷尼替丁试试。
李恒记得非常清楚,这名退休军医当时给开了3块钱的雷尼替丁,效果非常好,仅仅吃一个礼拜多点,病痛好像就拿开了一样。
见他看清了碗中的甜酒,仍在摸黑悄悄吞咽的李兰顿了顿,索性不装了,又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年头家里穷哇,闲时没什么东西下嘴,甜酒和坛子菜是为数不多可以当零食吃的东西。
但这两样医生和田润娥明令不准她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