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一命,又和妈妈合作,了结仇怨。”林娴姿其实知晓她挣扎,“世事不是非黑即白,如果你始终纠结难受,内地立案,我出面不予追究,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不用在想他。”
“人生太多分不清的帐,不能日日在心里盘算,你追求绝对清楚完美的世界,也并不存在,那只是追求。真实的人,本来就无知,狭隘,偏见,自私,见招拆招,拆不了也模糊过去。妈妈复仇的过程也不是绝对正义,有时花钱买平安,有时妥协得心安——”
“妈妈。”连城猛然开口,“我有事,下次再聊。”
她拉开门。
梁朝肃镇定自若,新加坡烈日炎炎,他穿长袖衬衫,黑西裤和皮鞋。发际线伤口又换了药,窄窄指宽防水贴。
气场内敛,内敛到风光大势的盛气杳然,锋芒毕露的压迫漠漠,像一片平乏、波澜不兴的湖泊。
没有这几年的痕迹,也失去前十八年的。
“待会出去,你会热。”
梁朝肃陪她下楼,“以前会。”
连城蓦地鼻尖一酸,以前英武健硕,体温热,怕夏天,如今病瘦,憔悴,暑热刚好了。
“什么时候回国?”
他步伐不疾不徐,悠闲回,“三天后。”
连城穿过大厅,直直下台阶,走进红蔷薇迷宫,花香太浓郁,一墙一墙无尽头。
梁朝肃眼底映着这些狂热,炽烈,经久不息的东西,淹没她,拱卫她。
她不害怕,很喜欢。
“连城。”他胸腔闷声震震,像悲,又在笑,“新加坡总天晴。”
连城一阵漫长的沉默,“别犯傻了,新加坡在热带,天晴很正常。”
梁朝肃笑声更大。
连城视线落在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蔷薇上,“梁朝肃,我读过百年孤独,马孔多在下雨,说这句话的人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