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号就是纲,谁敢喊出来,在官府眼中就不再是小打小闹的流民盗寇了,而是彻头彻尾的反贼!
吕南川一经提点,悚然一惊,似乎明悟了这层关节,他当即避席起身:“义父,我回去便停了口号!”
张四维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如今朝廷一意孤行,新政已经走到了度田这一步,必然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此后还有延绵五十年的税法改制之争,紧随其后。
皇帝与张居正几乎是再现宋神宗与王安石的所作所为,将中枢与国朝柱石们的矛盾激化到了极点。
若是他张四维还在中枢,说不得还能拨乱反正,力主停了新法,与民生息。
可惜皇帝昏聩无德,忠奸不辨……流民四起,为王前驱必然是早晚的事。
那时候,才是吕南川打出口号的时机所在。
张四维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说起另一件事:“石尚书安顿好了么?”
吕南川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细说。
张四维当即打断:“怎么安顿的就不要与我说了,事不密则害,此前刘世延家眷被害,坏就坏在你没有将李相派去办事的人给灭口,否则岂能被锦衣卫顺蔓摸瓜?”
吕南川戛然而止。
提及此事,他脸上不由露出愧疚之色。
“吃一堑长一智罢,说说塞外的情况。”
张四维轻轻带过了指责。
吕南川深吸一口气,很快收拾好心情,将话题说回正事上来:“是,义父。”
“随着俺答汗一蹶不振之后,东蒙古实质上已然离心离德。”
“前月,辛爱黄台吉分家另起炉灶。”
“松山宾兔妻男等酋流连海上,杳无音信。”
“上月,威正恰因为抢劫生番被箭射死,已然被烧化尸骨,携回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