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贷,当先闹起来的,反而是老百姓——没了借贷,荒年怎么办?官府么?没点关系,排队排到明年去吧。
面对没有罪魁祸首的结构性压迫,哪怕是皇帝也只能生闷气。
王锡爵闻言,突然醒悟过来。
他目光扫过皇帝身旁的锦衣卫和司礼监太监,犹豫片刻,开口道:“陛下,傍晚时,魏允贞已经将怀柔伯请去县衙了。”
朱翊钧点了点头:“朕知道。”
出巡顺天府,只是调研考察,看过就该走了,明日一早,还要去宛平。
至于发现的问题,乃至一干手尾,都要留给当地的主官。
大兴县处置不了,就去找顺天府,顺天府也不行,还有顺天巡抚。
皇帝和一干大员的时间珍贵,没工夫留下来处置这些琐碎政事。
王锡爵再度出言:“陛下,姚忠、马禄、寺观的一众主持、观主,皆是在县衙之中。”
朱翊钧愣了愣。
突然反应过来,王锡爵不是劝他回去睡觉的:“王卿的意思是……”
王锡爵理直气壮迎上皇帝的目光,开口道:“陛下言硕鼠啃噬之音不绝耳旁,生民哀嚎之声回荡脑海,臣深以为然。”
“既然怒火中烧,岂能置之不理?”
言外之意就是,哪怕出口气顺顺心,也是值得的。
“依臣看,姚忠、马禄侵占皇田,欺君大罪,罪不可赦!当明正典刑!怀柔伯施光祖设卡收税,形同开府建制!理应当庭杖杀!”
“寺观凡有淫人妻女者,十恶不赦!非悬首大兴县校场不足以平民愤!”
“陛下不妨将刑部右侍郎许国唤上,咱们现在纵马去县衙,快去快回,也好明早赶赴宛平。”
朱翊钧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史传这厮逼得张居正提刀要自刎,原来是这般性子!
王锡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