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火候差不多,不着痕迹开口道:“先生这孝之一字,解得好,我当好生践行。”
说罢,他幽幽一叹。
高仪疑惑问道:“殿下何故叹息?”
朱翊钧娓娓道来:“先生有所不知,大行皇帝嘱咐我孝事两宫,我却常常做得不好。”
“近日颇见我母妃心烦意躁,必是有烦心事。但我问及,母妃以政事为由,怕扰我学业,不让我知晓。”
“母亲有忧虑,我不能排解,先生,我这样,难道还能说孝顺吗?”
皇太子这一提,高仪立马明白说的是什么事。
近日来,廷议两大难处,一曰考成,一曰内帑,都与李贵妃处闹得不太愉快,颇有些相持不下的意味。
但如今皇太子提起,高仪却觉得有些难堪。
所谓为尊者讳,又涉及内外斗权这些阴损之事,给小孩子讲,总归面上不好看。
朱翊钧见他犹疑,一脸单纯问道:“先生,朝堂上究竟何事惹恼了我母妃,先生可否全了我这一片孝心,就在这里私下告诉我?”
高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朱翊钧连忙劝道:“先生,我那母妃,受冯保蛊惑深矣,就怕是受了上下蒙蔽,才与朝臣不愉快。”
“先生说与我听,我还能从中调和一番,难道不是两全其美?”
高仪顿了片刻,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皇太子出于孝心且不说,倒是这李氏,居于深宫,外臣只能通过奏疏进言,反倒是他这学生,侍奉身前,若是有这个心,还当真能调和内外。
他想了想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殿下有所不知,如今内外正为两事搅扰不休……”
高仪一五一十地将事情道来,他还以为朱翊钧一无所知,说得颇为详细。
朱翊钧听罢,皱着眉头追问道:“这十万两,元辅是不准备移入内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