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瞎子说出这种话,是十分可笑的,但我那天好像确实能看见萤火虫在天上飞。
孙诗然大约是顾虑我说“能看见”这句话,不敢走太近,他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我摸索前行,忽然之间,我脚步一滑,一声没吭的往旁边一栽,掉进了山涧里。石头好像撞到了脑袋,我已经拿不出力气挣扎了,也不想挣扎。
走在后面的孙诗然没听到声响,在重重树影笼罩下,隔了好久,孙诗然才发现“我”不见了,他惨白了脸色,忙追上前来,连伪装声音都忘了。
“蚕月!”他嘶喊着我的名字,“你在哪儿?”
我摔得迷迷糊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等到孙诗然发现我时,血染红的山涧流水已经蜿蜒流了老远。
孙诗然将我抱起来,说要带我去找大夫。
我记得这一幕,可当时我只觉这是临死前听到的幻声,我还摸索着想去掐他脖子,还嘀咕着要杀了他给顾家的人报仇。
孙诗然慌乱的一边跑一边说:“你想杀谁都可以,你要命也给你,你想怎样都行,就是不能闭眼。”他说,“不能闭眼!”
我却一点也不听话的闭上了眼。
拽着他衣襟的手也慢慢松开,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孙诗然,你心里没我。”
这是我生前最后一句话。
然后孙诗然便不跑了。
他像是被冻住了双脚一样,抱着我跪在了地上,一身的血让他显得极为狼狈。他捂着我后脑勺的伤口,将我的额头摁在他唇边。
“有你。”他说,“都是你,一心全都是你。”他像是在哄小孩,“蚕月,你要怎么都行,我什么都给你,就是别这样吓唬我。”
“我心里有你。”
这句话让我心如刀割。我跪坐在他身前,看他贴着我的眉心乞求:“蚕月,醒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