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包扎了伤口。
我怕弄疼他,总是不敢将绷带勒紧,最后只得用颤巍巍的手,给他打了个松松的结。
谢濯其实并不需要包扎也不需要我这么小心翼翼,但没有挑剔我什么,还扶「我」回了家。
还有他在集市守候时,我给他送了小马扎;
他在路边小憩时,我给他带了一顶遮阳帽;
实在没什么事的时候,我还会在他路过的人里,顺手送他一朵花。
若连花也没有看到,我便会找个人,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对他说一句辛苦了。
谢濯便在这日复一日当中,从初始的错愕、茫然,到后来会回应,会点头以示感谢。
我看见谢濯的神色,比离开明镜林的时候,要温和沉静许多。
后来,几乎全鹊山的人都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是主神霁请来帮助鹊山的。
所以,除了我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开始用自己的善意帮助谢濯。
小孩们会在集市追着他,问他学功夫,老人们会送上自己做的衣衫鞋履,他追寻邪祟的时候,军士们也都尽量在配合他。
我便见着,谢濯身上的「人味」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开始有回应这些善意。
谢濯会在停下的时候,真的教小孩们功法……哪怕小孩们并学不好。
他也会在老人送上衣衫鞋履的时候,推拒感谢……虽然最后还是被衣服乱七八糟的盖了一身。
他还会在路过的时候,替受伤的军士疗伤……就算这些军士,之前没有帮过他什么。
似乎,在鹊山的这段时间,谢濯的内心终于不再像他的故乡那样,永远被白色的冰雪覆盖。
他心间冰雪融化了,变成涓涓细流,滋养了一片春土,土地在发芽,富有了生机。
我看着这样的谢濯,说不出的高兴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