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暖黄瞬间填满了整个屋子,也照亮了书案后面的男人。
裴砚知像是陡然从梦中惊醒,抬头看向对面,双眼泛红,神情哀痛,仿佛一只受伤的兽。
穗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裴砚知,一时愣在当场。
好在裴砚知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漠然,坐直了身子,捏着眉心道:“你怎么来了?”
穗和心想,自己刚刚叫了他两声,原来他压根没听见吗?
看来陛下对他的斥责肯定很重,不然他不会如此难过。
“小叔,对不起,都怪我,早知这样会连累到小叔,我绝对不会向您开口。”穗和端着烛台走过去,隔着书案向裴砚知道歉。
暖黄的烛光给她巴掌大的小脸笼上一层光晕,那双澄澈如小鹿的眼眸盈着水雾,里面写满了愧疚和自责。
裴砚知看着她,淡淡道:“景修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我还没见到他。”穗和说,“我看小叔这么不开心,想必事情没有办成。”
她顿了顿,不知道宽慰自己还是宽慰裴砚知:“其实没办成也没关系的,相比进内阁,翰林院修撰或许更好一点。”
“为什么?”裴砚知双手交握架在书案上,身子微微前倾看向她。
穗和被他看得紧张起来,像被老师考问功课的学生一样认真回答:“因为现在的科举制度是前人经过无数次实践才完善出来的,朝廷为新科进士规划的路线,定然也是最适合他们的路线,只有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才能打好根基,稳步前行。”
裴砚知对这个答案多少有些意外,挑眉道:“道理你都懂,那你为何还要替景修求我?”
穗和小脸微红,不敢说自己是为了父亲才向裴景修妥协,小声嗫嚅道:“是我自私了,当时没想那么远。”
裴砚知又盯着她看了片刻,仿佛在斟酌她有没有撒谎,半晌才道:“今晚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