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闭眼？马上就能听到儿孙们哭爹叫娘哀嚎声。

就这么滴，到鸡叫时都没把分配的任务干完，鸡叫三声，所有人分批次回到自家凉炕头，心大的继续睡觉儿，量窄的跟被噩梦吓醒似的坐起身四下查看反复确认。

确认啥啊？做梦都能做到浑身酸疼，手指头缝里还有草汁泥巴，哇呀呀——闹鬼啊！

方家今天肯定是乱了，上学的迟到打工的旷工，手嫩的起了水泡，花被单白被罩上也有一圈儿草汁泥巴，提示着他们梦境很真实。

互相一问一答，得嘞，去求助德高位重的老人家吧。

九十岁那位昨天没排到去冷家躺着的班儿，但精神头也很差，多半宿儿没睡嘛，他也在梦境里跟儿孙们同甘共苦来着。

“我估摸着，咱这是给阎王爷当的鬼差。”

老爷子一句猜测把儿孙们都惊出一身汗来，有长脑子的询问：“当鬼差得是帮着抓人取命吧？阎王爷还用得着找人耕地？”

想不通。

老爷子便生气了，一瞪眼躺下去：“那神鬼的事儿谁能摸得清？我再睡会儿！”

还有个开面包车的孙子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打着哈欠问：“爷，咱今天还去堵门不？”

“睡醒了再说！”

老头儿倒是能睡，上学的接着上吧，迟到了被罚站是轻的；打工的再去得被罚钱，要么就得重新找一份工。

方家今天格外安静，到下午才活泛起来，九十岁的六爷坐着面包车去正常工作了，这次准备的更充分，垫子铺两层，茶水茶杯摆在脑袋旁边，一伸手就能够到。

为毛儿那俩老头儿没有分出一个来轮班儿？嗨，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才八十多岁就不扛事儿了，昨儿躺一天也没受啥磋磨啊？夜里当鬼差也没让干活儿，却生生全病倒了，发烧，医生说是受凉。

这晴朗的天儿又不下雨，受哪门子的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