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好不好?
隋刃沉默。
…我很久没说话了,兄弟。
蹲在后轮旁,整个车轮已经扁了,被陷在泥坑里,出不来,雨打下来,车身开始歪。
这样,就算打着火也没用。
先把车弄出来。
隋刃沉默一会儿,跳进水洼泛滥的大泥坑,单膝抵地,弯腰用肩膀试着去扛。
车摇晃一下,没有动。
隋刃呆,才发现自己早已没了力气。
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冰冷的雨滴顺着衣领全流进衣服里。
剧烈地颤抖一下,上举的袖管全湿了,滚烫的脚心跟鞋袜粘在一块,像踩着湿泥。
泥坑里的水过了膝面,湿裤裹住他的腿,上面的雨直砸着他的头和背,横扫过他的脸。风雨里,他不能抬头,不能睁眼,不能呼吸,扛不起东西。
他再去扛,车不动,他像是已泡定在水里,第一次不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
他已分不清前后左右,只觉得透骨凉的水往身上各处浇。他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茫茫觉得心有点热气,耳边一片雨声。
全身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满身泥。
他忽然低头拿起泥坑里的一块石头,紧紧攥住双手,紧紧攥住,攥住。
狠狠按在心口,昂起了头。
开始下冰雹,打在脸上,耳朵里。
风雨里,有人在说:我一直陪你到底,不管是什么距离,都没关系…
一百千万个公里,再加一千也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不管是什么距离…我们早晚会回去。
…我的家,已不需要你。
泥巴顺着头发,淌下来,流进血红的眼睛里。
然后,从眼睛里流出来。
冰雹渐渐大了,葡萄一样,打在车窗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