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摩挲着信封,还是不忍毁掉,心里仿佛有个声音道:看一眼吧,只看一眼,她又不知道他看过。
他终于缓慢地拆开了信,信很短。
却是让他漠然的脸忍不住莞尔一笑,又很快冷凝。
这信写的仓促,向来簪花小楷的她,龙飞凤舞跃然纸上,字体都要飞了。
信也很短,统共不过十四个字:我有话想对你说,去掉有话和对说。
惫懒的家伙,总共写十四个字还要让他去掉四个字。
最后这封信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三个字:我想你。
沈云州缓缓摸索着信,叹了口气:“傻姑娘。”
他却忍不住抬头,眨了眨眼,泪意终究被逼退。
他抬手极为不舍,眼神眷恋地看着这薄薄的一张纸,缓缓凑到蜡烛边——
这是注定没有回信的回信。
她等不到他凯旋了。
领兵征战从来没有什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将军百战死,每一次都是向死而生而已。
沈云州抬手,眼看着信便要触碰到了火烛上。
烛火摇曳着,跃动着,跳舞着,仿佛在期待着纸张的凑近——
马上就要付之一炬,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信没存在过,
他们的故事,没存在过。
他对她的爱,也没存在过。
人死如灯灭,盖棺之后,所有存在都不复任何意义。
沈云州的手却先于信,曲起了手指,被烛火烘烧了一下。
他莹白的手指被烫红了。
沈云州缓缓将信轻轻叠好,不过一张纸,三个字。
他即将是禹水河边骨,却不想成她春闺梦里人。
“罢了,便让这封信随我长眠地下吧。”他释然一笑,将信小心翼翼地收好,连同宋思弦送给他的玉佩,一同放在了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