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给你看’。当我们看去,爹连忙双手合拢,吹起来,咕咕!咕咕咕咕!有不明所以的细伢子跑过来,要看爹的手,爹就会笑呵呵摊开手给他们看,说斑鸠飞掉了。”
“这手绝活,我始终没能学会。”
方临安静听着,大大的阳光照耀下,让人心神宁静。
“我娘是个温柔的人。小时候,每到晚上吃饭,村子升起炊烟,我娘就会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水——根——子’,喊时,声音拖得很长,传出老远。娘只要一喊,我总能听到,有了这声音,就像一双无形的手牵着我,我就会飞快回去。”
听着欧夫子说起,方临忽而想到了欧夫人在时,曾喊过一次的‘水——根——子’,知道这便是出处了。
此刻,他望着对方的脸,阳光斑驳映在欧夫子的脸上,沉浸在幸福中,那眼神说不了谎。
“爹脾气有些犟,不讲道理,和娘拌嘴,娘那么好脾气的人,有时也会气得不行。记得有一次,我问,‘娘,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不姓欧?爷爷、爹、大姑姑、小姑姑都姓欧哩’,娘就气道,‘你爹老气我,我懒得跟他姓欧,现在还是懒得跟他姓欧’。”
欧夫子说着这些,笑起来,笑着笑着,用力眨了眨眼,深吸了口气:“这是七十多年的事了。”
七十多年!
方临听着,都能感受到一股岁月感扑面而来,但其中蕴含的情感,似曾相识的情感,却不会随着时间稍有褪色。
欧夫子继续说着:“我那个没活下来的儿子,小名叫壮壮,因为他生下来,好小好小,幸亏我那口子营养好,哪怕喝口水的养分都要过给他,因此那小子长得很快,一出月子就有些胖乎乎的了。”
“可那年闹饥荒啊,那小子胖起来的时候,伴随着我那口子瘦下去,瘦的吓人……我记得那口子一次抱着儿子,说道,‘儿啊,你来的不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