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
躺在床上的卫子夫,放下了药碗,低声念叨这几句话念叨了很久,神色说不出的惆怅失落,刘彻站在旁边,一脸阴沉,气压低得分外瘆人,全殿内也就只有卫子夫能忽略他,依旧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周围服侍的人,一个接一个都偷偷的溜了出去,守着温药小炉的景福几次想起身都苦于绕不过刘彻,只好缩在角落里抱着一卷账簿,忐忑的望了望刘彻,又望了望卫子夫,半天才小声叫了一句:“皇后,先把药喝了吧?”
刘彻不耐烦的挪了个目光过去,景福本能的往榻旁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假装伸手去掖卫子夫的被角,卫子夫这才恍神过来,目光在殿内打量了一周,怎么没人了?
“皇后,您还没喝完药呢。”景福用余光撇了一眼刘彻,求救的看着卫子夫。
呵呵呵,原来是被他吓走的。卫子夫笑笑,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行了,你也下去吧。”
“诺。”景福连头都不敢抬,飞也似的逃走了。
卫子夫的一声轻叹随着鎏金盘龙香炉的袅袅炊烟,散在了椒房殿温热椒香的空气中,“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
“有完没完?”刘彻没好气的开口,都已经她都已经自己念叨半天了,不就是《鵩鸟赋》的几句话吗?要不自己琢磨半天都觉得宁良人要他说的这句话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他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告诉她。那些隐秘的小心思,随着这些年一件件的成功早就被他埋得很深了,刘彻相信再过几年,就能彻底忘记了,毕竟卫子夫那天亲口说过,她不会跑的。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卫子夫伸手去拉他坐下,柔声问道:“陛下最喜欢这篇里面的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