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忽而眼珠子一转,将目光转向阿檀。
他分明是笑着的,但阿檀却莫名认为,他的眼睛里毫无笑意,冰冷冷的。
“没,没有……”她下意识隐瞒,“只是第一次见到梵音宫内外,有些走神。”
“是吗。”师伯的笑容像是一张罩在脸上的面具,纹丝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她。
阿檀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气氛一时间凝滞。
“瞧你这出息,”师尊转过身,用袖子擦拭几下她的额头,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对视,“居然出了这么多汗。还是小孩子心性,看到新鲜事儿就沉不住气。”
光悫法师虽然之前心神不宁,像是直觉正在发出强烈的警告,但她多年未见向来与她亲厚的师兄,好不容易久别重逢,两人叙旧半晌,在聊了不少往事之后,她就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了。
是啊,有什么可怕的呢?
这里毕竟是她生活了近两百年的师门啊,还有从小与她一同听讲、学法、抄经书的师兄。
光悫法师甚至开始隐隐歉疚,埋怨之前的自己实在是有些疑神疑鬼了,险些凉了师兄的心。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很快进了一间院子。
这是光悫法师下山前的居所,现下故地重游,她不免有些感慨,但不想耽搁阿檀参观他处,便寻了一个由头:“阿檀,你去寻几个杂役,端点茶水过来,为师与你师伯叙叙旧。”
本能地害怕师伯,阿檀一听师尊的话如蒙大赦,立刻走出院子,深吸几口气,终于觉得脑袋清醒了一些,但还是心悸。
主脉上的风景优美,且透着淡淡的古朴禅意,但阿檀怎么也静不下心,走马观花一般看过景致,心里却挂心着怪异的师伯。
走了不知多久,等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阿檀忽然想到房中正和师伯独处的师尊,越发心惊肉跳,赶忙调头回去,亲自倒了茶水送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