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以后是去往何方。
马车旁,麒林果真还是问了她这个问题:家里要送他去哪。
珍琳开了开口,没答出什么。
她想不好该怎样和他说。
是该告诉他真相,说她偷听到金格罗家要他一个孩子的命,言邢要送他逃走,遣散家人,自己则打算留在天玄月死守,以便作对方的发泄口。
这些话对于一个孩子是否过于残忍。
还是该用对待孩子的方式,骗他家里没事,只是送他去亲戚家玩几天,等到春暖花开了就接他回来。
——可是总有一天他要面对答案。
她有一种感觉,就是此时她的回答会影响麒林的一生。
珍琳无言以对,两人在沉默中登上马车。
麒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珍琳姐,你不要不说话好吗,我想知道到底怎么了。你要送我去哪里,你以后还会和我一起吗。”
珍琳却没有看向他,而是回首看天玄月的大宅子,看着它越来越小,那里不只是天玄月家族,也是她的家。
她在那里吃得饱穿得暖,虽然要工作,可却不是什么脏活累活,家族的人们都是好人,温柔的人,他们看得起自己,给自己尊严。一周过去,也没有一个人来责怪过麒林。
但如今她却不能再回去了。
直到宅子的影子隐没在冬日的森林里,珍琳迟疑地回过神来,面前是哭哭啼啼的小麒林。
她像以往一样蹲下身,为麒林细细整理衣领和围巾,麒林却越发哭得大声,鼻涕甩来甩去,掉在珍琳手上。
珍琳想起自己小时的身世,从小在孤儿院里见惯打骂和扭曲,还有见不得人的买卖。可她从没有放弃过自己。印象中哭过几次,都是来到天玄月之后。
人在悲痛委屈时,最怕的是温柔;身在逆境不幸中,最怕的是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