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棋力不敌皇帝,但天子之命不可不应,遂起身下棋。吴章寿进来摆开白玉棋盘,皇帝却不似以往悠然的棋意,一上来便步步紧逼,执黑将丁谓的白子重重围困。丁谓疲于应对,紧蹙眉头,已无暇再顾其他。
眼见丁谓正在琢磨破局之法,皇上宁和一笑,声音清碎如冰,问道:“是浅芙要你修葺椒房宫的么?”
丁谓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心道不好,骤然抬头却撞进皇帝玩味的目光里。半晌,他无奈扶额道:“陛下摆了臣一道。”
丁谓顿了顿,知道皇上在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便继续道:“臣原来不知椒房宫纵火是陛下所为,只猜想最近天干物燥,火助风势,才将皇宫焚烧如此一大片。可是有日下朝臣在府中假寐,不成想君座将臣的魂魄提至太虚之中,告诉臣椒房宫既然是陛下所为那便再修别殿,并指点了臣修葺之法。”
皇上轻笑了一声:“一举而三役济,省费以亿万计。如此巧思,你真当朕看不出不是你的主意?砖窑离汴京有百里之远,朕本有意拖上一拖,暂缓刘氏封后。可是浅芙却令你如此迅速地修复了皇宫,不过是在逼朕快些立刘氏为后罢了。”
丁谓低低道:“如此一来,后位很快要易主了。”
明亮的烛火若漂浮的红光,照耀之下皇上的肤色有些苍白,他望着南窗下一株幽幽吐香的宝珠山茶,不以为意道:“朕相信浅芙的眼光,内闱之事刘氏尚不能处理完全,但朝堂政务浅芙已教了她十之六七。如今四海升平,皇子降生,朕也该忙着自己的事了。”
丁谓微微一哂,语中带了嘲讽之意:“刘氏在朝中没有根基,与沈氏一族比更是相去甚远,君座挑中她确实可以避免外戚专权、贼子篡位的祸端。可是,万一刘氏成为太后效仿武后故事呢?”
皇上的嘴角轻轻向上扬了扬:“你不了解宋朝,也不了解浅芙,她做事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朝有忠直,又善规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