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芙蕖瞠目结舌,被自家父亲坦白的话,惊得原本自然垂落在扶手下的手指紧握。
她瘦削的身体紧绷起来,陡然间理解为何陆崇要送自己回沧州。
崇明帝是天子,他心疼自己唯一还活着的嫡出孩子。
自然不满陆崇这个有女儿的,还主张不处死宋元清的帝师。
陆崇哑着声音道,“陛下今日在朝堂上……斥责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合着不是帝师府的女儿被女婿殴打得九死一生,还坠胎。”
“他隐约想为你赐一门不太省心的婚事,想让你也尝尝安远公主所受的罪。”
言语间,陆崇袖子下遮盖着的手臂隐隐暴起青筋。
他愤怒的情绪有之,但更多的是无奈。
他做事情,对事不对人。
诚如云皎月所说,律法不该因个人的喜怒而有所增减。
如果律法都能被随意动摇,那底层的百姓,在开了这个动摇先河后,日后又是否会因个人的喜怒而利益受损?
“父亲……女儿不怕。”
林芙蕖低着头,低低说着话。
声音微弱,却带着坚定。
陆崇握着酒壶手柄倒酒,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心里的话没说出口,并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而是,他心知肚明。
他得罪陛下,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他不想因此拖累林芙蕖,毁了她一生的安稳。
更何况自家女儿的身体情况,也不适合嫁人操劳内宅。
“义父,你也不必悲观。”
“长瑾离京一月,最多再过半月就能回京。说不定能带回不利于姜王府的人证物证。”
云皎月没法去劝陆崇不要违背帝王意愿。
忠义之士,将气节看得比命还要重要,只能用言语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