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顾铮就离开了。
太阳快落山时,池老太进厨房盯着几个儿媳妇,用老村长拿来的锅碗瓢盆鼓捣一家人的晚饭。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麻布口袋,里面装了几斤粗玉米面,是找大队预支的口粮,等到年底再从工分里扣除。
破了洞的铁锅斜着放,咕嘟煮着林杏花从山里挖回来的野菜。
钱红燕脸上的烫伤还没好,起了一片麻麻癞癞的黄色水泡,她也不管,眼冒绿光地看着池老太手里的口袋,止不住咽口水,催促道:
“娘,加两张嘴呢,这么点咋够吃?你多舀点玉米面啊。”
池老太瞪她一眼,唾沫星子飞溅,“饿死鬼投胎啊,就知道吃!十几张嘴就指望这点口粮,嚯嚯完了都给老娘去啃树皮!”
她非但没有多舀,反而手一抖,半碗玉米面又抖落了三分之一进麻布口袋。
站在旁边的赵娟看到了,大大翻了个白眼,就这点玉米面,扬在地上都找不见影儿,鸡都懒得低头去啄。
她说话比钱红燕委婉多了,“我们女人没什么,裤腰带勒紧点就是,可不能苦了爷们和小子啊,家里全靠他们挣工分,尽吃些稀汤寡水的,爹和大志他们锄头都拿不起了。”
池老太觉得老大媳妇说话中听,咬咬牙又从口袋里舀了半碗玉米面加进锅里。
她已经让金宝去寄信了,最多再熬半个月,他们就又有钱票买吃喝了。
她完全不考虑拿不到钱的可能性,除非那个人想蹲大牢吃花生米。
钱红燕赶忙拿着木勺搅散,一边吸溜着口水。
野菜汤变成了稀野菜糊,墨绿色的,没有油没有盐,看着比猪食还不如。
池老太把口袋打了个死结揣怀里,阴沉的眼睛扫过三个儿媳妇。
“你们明天都给我回娘家去要钱要粮,还有衣服铺盖什么的,只要用得上的都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