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汉子慢悠悠走远,胡子低声问道:“怎么了?”。
烦了使个眼色,“你看那俩人”。
胡子眯着眼睛看了下,“有手艺,像军中退出来的步卒,这不满街都是”。
长安城内人口百万,龙蛇混杂,遇到什么人都不奇怪,烦了点点头往回走,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刚回到家,李正进来道:“郎君,朔方有人送来书信”。
“朔方?”,烦了接过书信打开,竟是朔方节度使李光进的亲笔信,内容很简单,他病情沉重,命不久矣,此前安西兵过境,多有怠慢,如今人之将死,特意写来书信致歉,言辞谦逊。
合上书信,烦了喟然长叹,“送信的人呢?”。
“还在耳房等候”。
烦了摇摇头,提笔回信,“……安西朔方,同属一脉……吾知公所讳,不曾有憎……公静养贵体,以待王命……”,几句安抚的话写好,“交给信使带回去吧,赏他两吊钱”。
李正去了,想想李光进戎马一生,英雄迟暮,不禁再次长叹,旭子走进来问道:“李光进写信作甚?”。
“服软,赔不是”。
旭子一愣,李光进是朔方节度使,威震天下的名将,竟然特意写信给烦了一个五六品的小官服软,“可有别的用意?”。
烦了摇摇头,“没有,就是服软”。
李光进是成名已久的大将,弟弟李光颜还在淮西战场,刚刚还受到皇帝赏赐,哥俩按说够牛了,可李光进拖着病体也要给烦了写信服软。原因很简单,他们是河东系又是铁勒人,天然就招猜忌。
朝中没有根基,没人帮他们说话。烦了渐渐崛起跟皇帝能说上话,李光进躺在病床上,想想去年安西兵过境时的遭遇,你问他心里怕不怕?
这就是武将的悲哀,只要不打算造反,就得时刻担心有人跟皇帝打你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