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只是这重铸九鼎之事,乃万岁皇上谕旨,若是因缺少铜材延误了工期……登基大典,小的不好交代啊。”
我微微抬眼打量着于衡。
这人父亲是两广总督,家业雄厚,当初给了那武媚娘不少扶持,这于衡的官爵自然是用钱财买来的。
但想不到于衡入了宫之后,却凭借着一副油嘴滑舌,得了那武媚娘的宠爱,白白捡了一个禁军总军的官位。
朝廷上下没有一个人待见他,也没有一个人敢不待见他。
那于衡自然听得懂我这句话的意思。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沉默了一阵,然后挥了挥手,把他的手下叫了出去。
我站在场中,看着于衡越走越远,松了口气。
“李大人。”一位伙计凑了上来,小声问道:“刚才那是?”
“禁军总军于衡。”我说道,“被皇上调来帮助铸造九州鼎。”
伙计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吐沫,没说什么话,摇了摇头回去了。
登基大典在即,我把伙计们分成两班,连夜赶工,于衡那边也终于把铜材在日出前运了回来,我们粗略清点了一下,也就只够两尊大鼎的用量,更多的铜材,只能从其他地方的督造厂运过来。
今日就如此吧,我回到家,给最近的督造厂写了封快函,连夜寄了出去。
……
我一夜没有睡好。
感觉自己被剖成了两半,一边被皇上的谕旨压着,另一边则是时时刻刻担忧着我的妻子。
我从床上爬起来,脑袋昏昏沉沉,衣冠不整地走出了房门。
院中的桃树一夜之间秃了头,白色的花瓣落满一地,可树下再也没有那清扫落花的倩影。
我叹了口气。
丫鬟端来了一碗温热的药汤,为我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