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淡淡说道:“那我自然是把你儿子交出去送死,让我女儿守寡就是了。”
严世藩哈哈大笑:“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从不相信太好心的人,尤其是你,不可能迂腐到为我儿子冒险的程度。”
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奇怪,若是陆炳告诉他,自己无论如何会保全他儿子,严世藩一定不会相信。
但陆炳只肯说在皇帝不株连的情况下照顾他儿子,严世藩反而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所以如果平时有人对你胸脯拍得太响,说的话连你都觉得好的过分的时候,注意点,大概率是骗你的。
严世藩苦笑道:“文孚兄啊,我严家有今日,虽说是自己行事不谨慎,可其中至少也有你一半的功劳。”
陆炳诧异道:“你此话何意?我虽与你谈不上真心相待,但我对严家也从未下过黑手,这时候我没必要隐瞒。”
严世藩摇头道:“这个我自然相信。只是当初若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把萧万年一家斩草除根了,又怎会有今日之败?”
陆炳默然良久,严世藩说的自然是歪理,但歪理也是理,这么说起来,说严世藩有一半死在自己手里,也并非无稽之谈。
严世藩看着陆炳笑道:“文孚兄,实话实说,你现在后悔吗?”
陆炳挑挑眉毛:“我为何要后悔?萧风是我故友之子,他有出息,我当然应该高兴。”
严世藩嘿嘿一笑:“只怕也未必都是高兴吧。你在夏言一案中的所作所为,如果让萧风知道了,就算他不对付你,只怕也不会再帮你吧。”
陆炳喝了杯酒,淡然道:“人这一辈子太长了,长到总会在某些时候做错事。人这一辈子又太短了,短到做错的事情想要弥补都来不及。
但无论如何,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后果。你今天是如此,若有一天轮到我,自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