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若湖水中的涟漪,一开始引人注目,但稍不留神就无影无踪。
此刻已经到了六月,白纸案也告一段落,翰林院学士以及登科的进士,都被派往外地赴任监察使。
几位阁老在内阁或坐或立,提笔书写着纸票拟。
杨廷和在文渊阁状若无意地提了一句,“诸位同僚,陛下已经登基,那讲经也该提上日程了。”
王琼冷笑一声,言道:“是我去还是诸位阁老去?不是我妄自菲薄,以我等的水平去教陛下,怕是下不来台。”
毛纪手中的笔一滞,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朱厚熜登基之前他们就曾经提议举行经筳,但无奈几个六七十岁的老学者,愣是辩不过十五岁的少年。
蒋冕长叹一声,眼前似乎浮现起当日朱厚熜舌战群儒的场景,“陛下之能,已非我等所能及也!”
杨廷和抽椅起身,神色有些郑重,言道:“经筳一日不废,则圣学圣德加一日之进。”
费宏也起身附和道:“一月不废,则圣学圣德加一月之进。”
王琼慢悠悠起身,嘲讽道:“经筵自汉唐而起,古今帝王多少,又有哪一个因此而成为圣君明主?”
他顿了顿笑道:“依我看还不如挨顿打来得实际。”
“哼”蒋冕一脸怒容,喝道:“王阁老无状了!帝王大节莫先于讲学,讲学莫要于经筳,岂可轻废!”
毛纪沉声道:“经筳讲学不止授圣人之学,还饱有深意,君臣聚会,人主直面贤臣,则气质不期变而自变,德性不期成而自成!”
王琼刚想反驳,杨廷和直勾勾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等身为内阁大学士,本职何在?”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但一道宽厚的笑声让氛围有所缓解。
麦福着司礼监红袍,拱手道:“诸位阁老,陛下在中和殿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