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西斜,奉天殿前的广场像铺满了一地的稻谷,金水河里的碧绿叶瓣随着微风轻拂,荡起了片片碎金。
朱厚熜右手搭在汉白玉石柱上,目光眺望向远处。
他目光所及,是冷峻威严的宫墙,高大雄伟的楼阁。
玉泉山西来的泉水,为这座天下最大的庭院,画上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汉白玉石柱被太阳烤过,带着一丝残留的余温,朱厚熜双手搭在背后,向前走了一步,喃喃道:“水似弓,桥如箭。”
在他的眼中,远处蜿蜒的金水河,就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天弓。
五座石桥就是五支利箭,被这把巨弓射向天下。
中间的石桥最大,最平,最尊贵,象征的是礼!
黄锦慢步走了过来,躬身道:“主上,厂卫查明毛澄的两个妾室,是他子侄的假身份”
他说完就侍立一旁默然不语,好像奉天殿前的那对铜狮一样。
朱厚熜淡淡点头,脸上并没有露出很意外的表情。
“明日,宣毛澄。”
他一甩龙袍,最后望了一眼天际,转身朝乾清宫走去。
…………
五月初三,晚风微凉。
“好,天助我也!”白方家将手中的书卷一放,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了下去。
刚坐下没多久,又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把人叫齐,要快。”
屋外有了回应,随即陷入沉默。
三炷香之后,桃花巷里众人齐聚。
白方家高居上首,目光威严地扫视众人。
他将手中的《邸报》一扬,言道:“毛纪此篇文章一发,天下必定哗然,礼争一起,无人可幸免于难,于我等却是天赐良机!”
黑衣人一拱手,哈哈一笑:“白公所言极是,趁此良机,把那老匹夫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