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缘故才能在追赶裴长恭的途中生出了那许多乱七糟八的情绪?
重新定了定神,裴澹月再望向前方不远处灯火明亮的院落,轮廓仿佛熟悉又一时辨认不出是什么所在。此刻四周已再不见裴长恭,她索性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路。随着距离拉进,那一片墙院屋舍也逐渐清晰,直到靠近到能看清一带黑瓦青墙,裴澹月愕然驻足掩住了嘴,在指缝间喃喃吐出了两个字:“宗祠……”
暗夜疾追只顾前行,连东西南北一时间都已模糊,更兀论判断到底经过或是抵达了什么地方。裴澹月直愣愣盯着不远处的裴氏宗祠,恍如梦中呆在原地。片刻后,又猛的晃了晃脑袋,在额角轻捶了两拳:“怎么到这里来了?怎么会是这儿……”裴氏宗祠远在芝峰西南的一方秀谷中,平素罕有人至,即便守卫洒扫的弟子也只在谷口出入处把守。可她一路追踪而来,全不记得有路过什么守卫关卡,如今回想仿佛只有大片大片纯然的黑暗、与黑暗最深处一点指路般的红色背影……
一阵风打着旋吹过,裴澹月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寒,忍不住瑟缩了下,咬了咬牙冲着宗祠内叫了声:“二叔,你在里面么?”
风吹草木沙沙作响,是唯一回应她的动静。
裴澹月又踯躅了片刻,实在等不到任何能打破眼前局面的契机出现,只有宗祠中灯火煌煌,像是一个无声的引导。时事至此,她不愿稀里糊涂的离开,好似在自家地盘与祖辈先人面前落荒而逃,抿了抿嘴唇,不再犹豫快步迈进了洞开着的大门。门口高悬两盏素灯荧荧,有些凄清也有些肃穆,裴澹月对这里的印象尚不算深刻,即便节岁祀日也都是跟随长辈前来,按部就班在正殿供奉祭祀,连后堂都甚少踏足。今夜这一孤身踏入,只觉满目幽清,纵然一路灯火连绵直入后堂深处,也仿佛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深邃气氛扑面而来,压得她的脚步都生出了几分泥泞。
宗祠门户大敞,内中只见灯光不见第二人。正殿的布局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