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密阁一场大乱后,碧云天素来清幽恬淡的气氛中也隐隐添上了几分焦灼,虽说知者不多言,不知者不妄言,但到底免不了在一众年轻门人弟子中生出些窃窃私语、揣摩猜测。只是碍于宗门规矩束缚,至多不过些私下的零言碎语而已。
这一点儿称不上麻烦的小小不安,瞒不过长老主事们的耳目,无人放在心上,也就成了份小小的放纵。毕竟魔脉也好、玉墀宗也罢,皆是足以惊动炼气界的大事;既是大事,便也无需些寻常门徒或操心或卖力些无用功。所谓师者长者,立身之基心意之本正该如此。
裴长恭自然也对碧云天这数百年来的门风了然于胸。他虽不出洗心流、也不耐烦搭理那些宗门事宜,但近年来大大小小要紧不要紧的事最终总还要在他耳边打上个转——代执宗主之位时如此,如今裴长仪分明就在紫盖顶,竟还是如此。
想着想着心中便有些烦躁,他不轻不重的甩了下袖子,案上一摞的纸册文卷“哗啦”一声被推翻了大半,余下一小叠也要掉不掉的挂在案角——然后被旁边伸过来的另一只骨节匀称修长的手拦住了,又好生生的堆叠整齐,只是未再搁回案头,而是转身放在了旁边的一架小几上。放平整了,又随手捡起最上面一封已经拆了的信笺,略略一翻,轻笑了声出来。
裴长恭的脸色愈发不好看,转身去了窗口。水风荷香顿时扑面而来,清新幽凉,怡情旷性,可惜怡悦不到他心里,只换来了又一声哼。
裴长仪仍在锦席上安安稳稳坐着,含笑道:“这些杂事虽说繁琐,此时仍少不了你过目一遭——非常之时难免非常之劳。是我私心不得不烦劳了你,你心有不满,也……”
话没说完,裴长恭已几大步欺到了他身旁,一伸手拧住了他的衣襟,咬牙切齿:“我不想听这个。”
裴长仪任凭他拧着,仍好脾气的带着笑:“好,那换一件说,月儿虽说已经了几年历练,终究还是小辈,日后又不免因内外之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