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破开夜雨跟随流光,一路前出足有十余里,忽有人脱口惊呼了声:“前面有灯光!”
中年男子也已看见,远处依稀在目力尚可及处,正有一豆灯光出现在暗夜雨幕中。那灯火微渺,距离又远,一时也无法看清周遭景象,不过引路流光倒是毫无迟疑直投彼方而去,他也只得继续跟上。脚下极速,又不过片刻,灯火所在更为清晰,竟是一座在山中不知历了多少岁月的破烂草亭,亭下悬挂一盏竹灯,远处望见的灯光正出于此。而草亭之内,竹灯之下,一道人影倚亭中石桌而坐。再向前看,亭下不远不近处站着一名少年,一身衣物头发尽被雨水打透,也不知已在那儿站了多久,一动不动宛若无知。直到引路流光一闪没入他怀中,那少年才似乍被惊醒,猛的扭头惊呼了一声:“师父!”这一声叫唤前一字在骤然受惊中起得极高,但才第二字就猛的收声压低了下去,似是尽力控制不欲惊扰了亭中之人。只可惜补救得还是迟了,那亭中人已缓缓转身抬头,正与旁侧到了左近的中年男子一行打了个清楚明白的照面。
一霎之间,人尽噤声,唯闻夜雨簌簌落在草亭顶与地面上,阻路恶雨也成空灵乐音,盛簇一昙夜放,乍眼璀璨,又一瞬凋零。
不过中年男子修为不俗,转瞬便从意象幻境之中回神,反手展扇,挟了真元向身后一扇。顿时一片低呼抽气声纷杂响起,随行弟子的意识这才被剥离而出,不似中年男子从容模样,各个狼狈失态不已,一时难言。
中年男子也不理会他们,再次看向亭中之人,虽说破开意障,犹觉其容色之盛不似俗人。其人只着素衣,竹簪绾发腰缠红缨,盛容之下又露一丝病态苍白,莫名切合适才昙华一放一凋之境,使人直欲屏息不愿轻扰,自然也无什么刻意释出的敌意可言。
中年男子心思一转,踏上草亭一步,拢扇抱拳道了声:“先生有礼。”
“师……”曹自青显然也是那个莫名生出“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