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野之山,迷离之谷,月光如血滴落天幕般的黑瘴。血月之下,无数白骨乱舞谷中,飒飒骨响,萧萧野啸,竟也依稀成歌,喑杂粗粝,荒腔走板,难当一聆:
“渺渺经行白骨郭,白骨如霜问人何?道行不得皆白骨,幽山唱彻白骨歌……”
御师一袭黑袍站在兀岩之上,却把这难听之极的鬼吟哦听得仔细,末了得趣般拍了拍手:“道行不得皆白骨,甚妙,一言喝破当今诸仙家画皮。”
骸生枯魍眼中幽火溜溜,嘶嘶怪笑:“不知哪来的疯癫老头,当年闯入吾谷中。本座倒也不曾见过那般的疯人,敢在冥迷之谷颠颠倒倒,满口说些疯话,不知所云。”
御师了然:“想来此歌亦是他所作?”
“不错不错,正是那疯老头所唱。人有趣、歌也有趣,倒在谷中传唱下来了,御师可也觉得有趣?”
“自然有趣。”御师漫不经心双手笼回袖中,“作歌之人,如今何在?”
骸生枯魍原地甩着骨臂一纵,指向两人身前眼下处:“死啦!自然早就死啦!冥迷之谷只居白骨,不留活人。你若是愿去白骨山一根根骨头翻找过去,或许还能找到他的一根肋骨?腿骨?或是头骨?”
御师也同他一并轻笑:“那倒大可不必,眼前魔元祭月之典,可比一个疯老头的骨头好看得多,错过了才是当真可惜。”
两人身处的高岩之下,乃是冥迷之谷深处,正与魔主殿所在的白骨积山遥遥相对。偌大一片空旷之地上此刻满是高矮大小白骨精灵,皆绕着当中一口水潭手舞足蹈,荒诞歌声亦是在白骨群中传出,一阵乱歌,一阵尖笑,嘈杂不堪。
不过当空中血月彻底染红潭水的那一刻,岸边乱声戛然而止。水潭形状浑圆,好似当空红月坠入深谷,月光化作赤红之血,在一众白骨身上一层层的涂抹过去。而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幽旷深邃之力亦于魔主殿中升腾铺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