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遮掩上的积雪浮土木板等物,正露出三尺土下,端端正正僵卧的朱络,面若涂灰,气若游丝,非生非死,被一股玄奥之极的幽气之茧裹覆其中。
方青衣的眉尾微微一跳,俯身盯视他半晌,忽然一声清响,竟是清秋洗上手,秋水寒刃凛凛生光,稳稳指向了他的咽喉处。剑刃未下,剑气先发,土坑外堆积的土屑碎雪一瞬四溅飞迸,扫平周遭足有几丈方圆。
方青衣持剑的手稳而紧,眼中杀意亦在瞬间毫不掩饰的暴涨,只要一剑落下,魔尊遗脉也好,眼前人身负的种种疑点也罢,便是一笔勾销,不复存在。然而这一剑高悬,手稳心思亦稳,却迟迟难以斩落,又僵持片刻,朱络仍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昏睡未醒,方青衣反却长叹一声,一身杀机竟又随着穿林寒风层层褪去,不复凛冽。
风声呜咽,方青衣的声音在风中若隐若现,像是说给朱络,又似自言自语:“身负鬼噬之能,又在生死关上几经磋磨,今日若放过你,日后恐为炼气界纵一不世魔头。只是当年贫道剑斩……后,曾在心中立誓,不以出身轻杀不罪之人。有罪无罪,今日之你,与日后之你,一眼难辨,一剑难落……罢了!”
他手腕一转,清秋洗锵然还鞘,漫天杀机消弭于无,叹息的尾声也随着身影一并消散。只剩一片荒芜的土坑中,朱络仍然沉睡如故,全不知身外沉浮。
探过朱络情况,得到方青衣首肯的几人便又搬回雪庐中安置。四周生机俱旷,冰雪堆砌的雪庐也不免更显几分萧索。只不过在住几人无人在意这个,越琼田一心只在欣慰朱络死里逃生,并每日乖巧着随方青衣修行用功。髅生枯魅单一个没了去处,他又万分不情愿在方青衣眼皮下出没,只得老老实实龟缩在屋子里,日子当真过得百无聊赖。
这般平静下又过了几日,方青衣终于松口,准许越琼田前去探望朱络。不过几次前去,朱络皆是昏睡不醒,若非气息日趋平稳,仍与半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