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口气,熬过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才低低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非是炼气士,也不曾修行高深佛法。但我佛慈悲,往度众生,施主若愿受度,亦可入我光明庭。”
他说得认真,只是落在在场每一人耳中,都只觉莫名嘲讽。偃鬼王将袖一甩,登时连戏弄之语都懒得再出口,只冷笑一声:“过了这么多年,炼气界的和尚,当真还都只是一味痴愚不灵!”一股青黑鬼气自袖底翻出,虚空凝做磨盘般巨大鬼爪,向着舍心当头便抓。
那鬼爪狰狞,指骨利刺凸张,爪尖锐如短刃,一张合间,已从舍心天灵抓透。全力抵抗着鬼影的裴小舟也不免脱口又一声惊呼,然而却未见血花脑浆四溅,反倒是鬼爪没入肉身,似虚似实中五指一合,仿佛虚虚捉住了什么无形无质之物,随即缓缓上提,要从舍心体内抽离。
舍心的脸色在这一进一出间已变得苍白,汗珠滚滚而下,如受莫名莫大痛苦。但在鬼爪爪尖即将从天灵处脱离之际,他惨白的脸上蓦然绽开一层金光。那金光极淡,一闪而逝,若非鬼洞阴森,甚至难以叫人察觉。可就是这极淡极薄到宛如错觉的金光,在出现的那一瞬,青黑鬼爪蓦然僵凝,随即竟是“砰”的一声,就那么在舍心头顶崩散成一片破碎鬼气,轰然散尽。而高台之上本已状似对三人失了兴趣的偃鬼王猛然抬头,眼中刹那青光大盛,一潭幽水中黑浪四起,掀水翻花,如同锅开鼎沸。无数避之不及的鬼影登时被卷得七零八落,哀声大作。
鬼哭声中,一抹红衣比鬼魅更似鬼魅,高踏在黑浪之上,伸出纤白手指虚虚点在舍心头顶。许久,才沙哑一笑:“灵台三寸,先天佛光,妙!当真极妙啊!”
局面倏变,甚至连作为变数本身的舍心都有些茫然,唯听红衣鬼女口中笑声渐起,越来越张扬、也越来越清脆尖细。不知笑了多久,直到四周鬼声皆熄,归于沉寂,唯独这一个属于女孩子的笑声在泥犁洞中往复回荡,无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