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莽莽处,突来一道坠日流光,破开幽林野径,急速而行。
遁光明锐,如曳骄阳烈火,内中裹着一人身形,正是脱出枯魍布局的灰衣剑者。此地距他与蛇母、枯魍交手之处已出数百里之遥,可见遁法之疾,使人咋舌。只是烈光照耀下,灰衣剑者的身形却仿佛有些飘忽,时而在遁光中一晃,竟有几分不知是不是错觉的模糊。
这般情形诡异,灰衣剑者显然身有暗伤无误。遁光越烈,奔走之势越急,越在隐约预兆不详。蓦然,高空中光芒一烁,乍然急敛,一头扎落行经荒岭之上。草木山石受此冲击,顿时轰然闷响,土叶飞扬,烟尘滚滚数息,才渐渐平复。平复了的尘幕下,便见一块大岩硬生生被砸得碎裂一地,灰衣剑者以剑为拄,一膝点地,似是力有不逮。而令人诧异的,乃是大片流光竟自他体内绽出,在身周一尺范围内翻腾飞驰。流光亦有金铁之芒,宛如无数剑气纵横,却既不伤人、更不伤己,只呈无序之状,耀动不休。
剑者的脸色随着流光的出现呈现一种透明般的淡白,眉头紧皱,闭目垂首。也不见他有何运功疗复伤势的举动,只将阔剑紧握在手中,调整呼吸至绵细悠长。数百息后,一吸一呼的节奏与身周流光吞吐之势渐成共鸣之态,那无数失序的光芒在共鸣瞬间如同重新得到掌控,有了方向,齐齐一转,向剑者体内穿梭往复。每一次透身而过,流离在外的光芒就减少几分,直至最末一丝也在冲入他胸膛后消失,一口长气终于自剑者口中吐出,缓缓张目,瞥了持剑的右手一眼。
一瞥之下,才见骇人情形。本是牢牢握住剑鞘用以支撑身体的姿态,竟不知在何时,那一只紧抓着剑鞘的手已不见了。再定睛细看,才发现乃是虚虚晃晃如同融化在了剑身上,一体难分。剑者神态愈发冷肃,盯着手掌与剑身融合的地方许久,慢慢抬起右臂,如托千斤。虚化的手掌随着腕臂抬举亦缓缓从剑身脱出,起初尚虚幻难定,再到重新凝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