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让良册清醒了许多,他随即明白过来,是他自己狠狠地扼住了自己。
霎时间,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在他的身体里似有两股力量在博弈。
一个他因为忍受不了鱼怀隐的抛弃,想要拼命地将那个人留下来,并为此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杀了那个人,只得到一具冰冷的尸体,也无所谓。
而另一个他,明明恨极了鱼怀隐,可在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居然要作出伤害那个人的行为时,竟会不顾一切的阻止自己。
爱恨皆不由己。
良册的头痛欲裂,在一次次地违背本身意志,去换取短暂的神智清明后,他的识海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便不得不跪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良册?”身后的希音剑不停地颤动着。
鱼怀隐在飞离皇陵的刹那回过头,透过缓缓关闭的石门,在逐渐失去光亮的缝隙中,他看到良册痛苦地缩成一团,忽然就停住了身形。
恍神间,一道带着可怖的具有毁灭气息的天雷,从鱼怀隐背后的雷云中闪出。
恐怖的银色光华不断扩张,像是一道即将倒塌的危墙,似是在顷刻间,就足以将那驻足在雷海下的单薄身影泯灭。
这一幕被良册看在眼里,他的耳边听不到声音,从石门缝隙中挤进来的冰冷刺骨的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想大声叫喊,可只是这一瞬间的情动与分神,他便再也压制不住另一个自己的念头。
良册不知自己是在何时恢复了行动力,只是他还来不及反应,他手中的剑已出鞘,冲向那个他想要靠近又必须远离的身影。
九天之上,雷海之下,鱼怀隐看到有少年持剑而来。
狂风吹得他身上的衣裳猎猎作响,腰间传来的琉璃声,像是精致的瓷器碎裂开,摔进肮脏的泥土里,迸出血一样瑰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