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霍子鸣的尸体,很想将自己就是凶手的事情公之于众。
就像他之前下定了决心,想要霍子鸣的命一样,既然镇子上的人都瞧不上他,他倒是不介意做一个真正的坏人。
可他没想到,他空有一副恶鬼的黑心肝,连杀人之事也做得,却这般胆小。
即便郭兴问的只是他昨晚去了哪里,他都不敢承认,他不是天生的恶人吗,不是该大笑着向眼前的这些人索命吗?
问他们,是不是靠着一张嘴,就可以逼死一个身怀六甲的无辜妇人,而他这罪人之子,居然还不计前嫌地为他们赠医施药。
他做不到不仇恨,不怨天,不清不白地做一个大度之人。
安顺望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睛,他们都在盯着他,怀疑他,渴望从他卑贱的身子上,再剜下一些可供鄙夷的血肉。
胳膊上包着纱布的地方有些痒,该是新肉长出时的微小刺痛,可还不等安顺伸手去抓,喉咙间传来的一阵刺痛,让他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咽喉处泛起的血腥味,让安顺从脑海中不断起伏的情绪中抽出身来,他以为恨会将他烧成灰烬,却在走向死亡的瞬间,结成了冰。
他也患了瘟疫,人之将死,爱恨又有什么意思。
“我……”他几乎就要承认,却在人群中,无意间看到了一双干净的眸子,温柔平静,似是在鼓励他大胆地承认他的罪恶,又像是神明公正无情的审判,让他甘愿坠入深渊。
鱼怀隐发现安顺在看他,他不言不语,冷眼观望这陈年旧案,殊不知他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心中的热忱。
“药材用完了,安顺你再去采一些回来吧。”
就在安顺要认下这桩杀孽时,一直俯身在霍子鸣尸体旁的安仁站起身,他的面色阴沉,似在强忍着怒意。
许是他猜出了这一切的真相,因为郭兴那句突如其来的疑问太过明显,一瞬间就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那个孩子,又或者是他知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