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便一直跟在邹渊邹润身边,风里雨里,多有功劳苦劳。
今天白日里先是喜见身边兄弟得了重用,后来自家也升了头目,大喜之间,却无端想起了前半生的伤心事,偌大个汉子,当下就红了眼眶,只是不住的用蒲扇般的大手去揉。
“谁说不是哩,当今朝廷,蔡京童贯等贼把持朝政,直哄得那官家整日里诸般玩乐享受,哪里在意俺们小民的死活,俺本是个乡中下户,却硬被本地里长篡改黄册簿子,写成上户,县里狗官强派了押送钱粮这等破家要命的衙前差役,没奈何,只能弃了家里的田宅祖业,连夜就逃出了家乡,幸亏承蒙二位头领哥哥收留,才存下了这条性命。”
坐在王四身边的一个汉子也被勾起了伤心事,念起了家乡大户和县吏狼狈为奸的恶事,直恨得牙痒痒,一双拳头只顾在杌子上砸,浑然不顾疼痛。
陈宣听了多时,本待也要一诉腹中苦水,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强咽了下去,只是一双眉眼紧闭,咬紧牙关,恨声道:“俺的苦楚兄弟们尽知,只恨此生无有手刃仇人的机会,天可怜见,若是大仇能够得报,俺便是死了也甘心。”
一同坐地的汉子都红了眼圈,个个触动了内心深处的伤心事,气氛一时凝塞。恰好此时,邹润邹渊说笑间,从厅后转了出来,眼见于此不禁有些惊诧,连忙询问原由。
王四起身告罪,先言说不该扰了头领的兴致,后又将刚刚陈宣等人的话语复述了一遍,邹润闻言心中一动,他要施展胸中抱负,远的不说,首先紧要的就是要将手下众人都拧成一股绳,而想要达到这种效果,就必须要做出令人心服口服和感恩戴德的功绩。
先前的升职和赏赐酒食只是常规手段,对这些喽啰来说只是些小恩小惠,想让他们真正对自己归心和钦服,自己还需要做更多和更大的事。
邹润沉下脸色,径自在桌上倒了碗酒,在一众迷惑不解的眼神中,一只手拈起那瓷碗一饮而尽,待到抹去嘴边残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