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医本正沉浸在紊乱的思绪之中,冷不定听得莹儿问话,便立刻丢开手里的狼毫答道:“不好。所以我备下了大凶之药,一旦有雪崩之兆,便会给四奶奶灌下。”
说着,他又迟疑了一瞬,瞥了眼莹儿清丽的容颜,叹息着说:“若当真血崩,我是该救大人还是保孩子?”
京城大族里的妾室或通房丫鬟生产时时常会遇上血崩,不论是何等身份的妾室,一旦面临保大还是保小的境遇,主家们总会毅然决然地选择保小。
仁善些的人家至多就多给那妾室的娘家人些银子罢了。
朱太医无数次地为那些女子脆弱的生命惋惜叹惋过,直到他被薛锦楼请来给莹儿诊治。莹儿虽出身卑微,只是个妾室,可薛锦楼却珍爱爱护着她,甚至为了不让她再受生产之苦而决然地饮下了绝嗣药。
“四奶奶是明媒正娶的嫡妻,自然不能与我们这些妾室一般看待。无论何等情况,一定要保住四奶奶的性命。”莹儿犹豫了一瞬,便笃定又真挚地对朱太医说道。
朱太医点了点头,又钻进内寝忙碌了起来。
莹儿不愿打扰太医和稳婆们,便悄悄地立在珠帘后头,透过朦朦胧胧的纱帐去瞧床榻上的秦安宁。
此刻的秦安宁仿佛被痛意折磨的不成人形了一般,拼命地落泪,崩溃地呐喊:“我不想生了,我不想生了。”
哭声凄厉,让莹儿心里闷闷的发堵。
又过了一刻钟,朱太医才风风火火地撩开了珠帘,对着莹儿说:“这儿有个稳婆不对劲,你进来瞧瞧。”
莹儿听得此话后霎时心间一凛,立时点了身后的几个婆子,火急火燎地钻进了内寝。
内寝逼仄又狭小,除了两张罗汉榻外便是秦安宁躺着的架子床。
莹儿锐利的眸光扫过整个内寝,便在靠近博古架的方向瞧见了一个眼神闪闪烁烁的稳婆,其余的稳婆皆全心全意地在为秦安宁接生。
只有这一个稳婆,眸光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