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在人前不可一世的薛锦楼会为了自己的妾室而落下泪来,朱太医没想到,刘氏也没想到,那些奴仆和丫鬟们更是想也不敢想。
朱太医也于心不忍,只是若不刮骨疗毒,一旦这蛊毒钻入莹儿的体魄之内,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她的命。
医者仁心,他不得不心狠,也只有心狠才能救下莹儿的这条性命。
“三爷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西域蛊毒的凶残之处。您若是当真为了姨娘好,便在刮骨疗毒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也好给姨娘一个依靠。”朱太医叹息着说道。
刘氏也震颤于薛锦楼对莹儿的情意,只有真真切切的心爱着一个人,才会感同身受她所的痛苦,也是直到此刻刘氏才渐生悔意——薛锦楼既对莹儿如此情深,她也实在不必强逼着薛锦楼去迎娶安平县主。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若一味强逼着薛锦楼,反倒会闹得家宅不宁。
经此一事之后,她是再也不会强逼着薛锦楼去娶旁人做继室。
“那便依太医所言。”天知晓薛锦楼是怎么忍住了心间的痛意,话音冷冽地应下了朱太医的话语。
他如今虽身量笔挺地立在众人身前,神魂却都随着莹儿一同远去,他耳畔里时不时回荡着莹儿歇斯底里的痛呼之声,一颗心已七零八碎。
朱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去隔间给莹儿开些能缓和痛意的药方,小桃等人倚靠在廊柱旁泣不成声,挽莹院内一片森然的暮气。
幸而刘氏极为沉得住气,在她的指挥安排之下,挽莹院内的各处人事依旧井井有条的推进。
倒是薛锦楼因过分担忧莹儿的缘故,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仿佛失去了精气神一般。
刘氏瞧在眼里疼在心里,便只能走到薛锦楼身旁,温声劝慰他道:“莹儿白白地受了一场磋磨,楼哥儿更要沉得住气才是,否则她和福哥儿还能倚靠谁呢?”
这话正说在薛锦楼的心坎上,如今莹儿已然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