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冬日,但裴衍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他依旧稳稳坐着,只是动作姿态,都有些僵硬。
“难为崔寺卿为了证明本官贪腐,搜罗来这许多人。只是本官收下袁承嗣送的礼物,是为了献给圣上,并未据为己有。至于跟户部打招呼核定账目,户部秦侍郎呢?怎么不见他来指认本官?”
崔玉路道:“大人别急,本官已经派人去请了。”
“请”字说得很重,听起来像“抓”。
裴衍重重拍了一下扶手,缓缓起身,道:“既然如此,本官先回府衙做事,等你们请来了秦侍郎,再说吧。”
案子审到这里,的确还不能给裴衍定罪。他说要走,崔玉路是一点都没有办法,只能同样站起身,说道:“请裴尚书留步。”
留什么步?裴衍转身便要走,一直像木头桩子一样的林清走下来。
他一面挪走裴衍的拱背椅,一面扭头催促崔玉路:“大人您不是说,除了贪腐,还有卖官吗?”
崔玉路有些惊讶。
卖官的证据尚未找齐,林清这个时候说出来,是要敲山震虎吗?
算了,顾不得了。
“裴尚书!”崔玉路大喝一声,“还有卖官案!据本官查证,自从袁承嗣搭上了大人这条线,七年来,整个河南道的官员,任由袁承嗣升迁调任。袁承嗣为了感谢尚书大人,甚至把圣上赏赐给他的金锭,都送给大人了。对了,那两块金锭,说不定正是从刘砚府中搜出来的那两块。本官很想知道,金子是长了腿,还是大人你竟向下属送金子行贿吗?还有,本官已查到,这些年裴尚书你通过官员考绩,人事调动,收受银两数十万两,这些银子,哪儿去了?”
崔玉路紧张着急,口干舌燥,最后一句声音沙哑,几乎是吼出来。
他用扯破喉咙的声音,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之前查刘砚贪腐案,查出两块金锭。楚王提醒他,这两块金锭很可能是袁承嗣的。但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