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脸上有受宠若惊的不安,眼中有浅浅的泪水。
似离别,又似诀别。
叶长庚的马车从明德门出,赵王李璟的马车从春明门进。
明德门在南,直通去往西南的官道。
春明门在东。进春明门,路过太后居住的兴庆宫,再过几道坊街,便是宫城。
李璟直奔皇帝休养身体的长生殿。
他跌跌撞撞跑进去,跪在软榻前,扯住皇帝的衣袖就哭。
高福连忙递过去手帕,怕他抹皇帝一身鼻涕。
“父皇,”李璟道,“儿臣接到圣旨,惶恐不安,立刻回来了。兄弟们各个都很能干,您怎么能放心让儿臣监国呢?儿臣连大唐总共有哪六部,都常常需要仔细想想。”
皇帝被他扯得身体乱摇,偏偏又没有力气摆脱,气得脸色通红,道:“住手!”
李璟连忙松开皇帝,因为松得太快,皇帝猝不及防向旁边歪倒。他又去扶,乱成一团。
“朕叫你去做,你便去做。你是大唐皇子,怎么能坐享其成、没有责任抱负呢?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你懂吗?”
这句话是说,作为君子,要有宽广坚韧的品格,要知道自己责任重大、道路遥远。要把实现仁作为自己的责任,难道不重大吗?要奋斗终身、死而后已,路途难道不遥远吗?
李璟挠挠头,道:“前面的懂,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皇帝倒抽一口气,险些气晕过去。
“《论语》!孔子说的!朕教过你!这句话,七岁小儿都知道!”
“没有,”李璟矢口否认,“父皇只亲自教过二哥,我是在国子监学的。老六老是带我逃学,我没学明白。”
皇帝伸手,下意识就要掐自己的人中。手抬起来,还是干脆打了李璟一下。
罢了,他的确没有认真教过这个孩子。
但他也没有教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