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径直到前厅去。
当今之计,唯有认罪认罚,帮太子脱身。
只要太子能继承皇位,一切都好说。
只是——推开前厅大门前,傅明烛稍稍停步,转头看了一眼官衙方向。
父亲知道了吧?他再一次,让父亲蒙羞了。
“微臣有罪。”宰相傅谦跪在皇帝病床前,埋头哭诉,“微臣教子无方,罪无可恕。求圣上责罚。”
皇帝坐在榻上,双腿下垂浸没在药桶中,见傅谦一来就下跪请罪,身体前倾要去搀扶,险些摔倒。
“圣上,圣上。”高福扶住皇帝,提醒他道,“您的腿脚不好,还不能站啊。”
皇帝垂目看着傅谦,声音有些哽咽。
“傅卿,你起来,”他道,“如果教子无方便要受罚,那第一个该受罚的,是朕啊。朕的长子,拥兵自重陷害忠良;朕的四子,逼杀太子企图夺位。令郎有错,你又何辜?”
傅谦抬袖拭泪,久久不语。
朝中鲜少有人知道,傅明烛在为太子做事。但是傅谦知道,他还提醒过儿子,不能介入党争,不能出入东宫。
如今他来,表面是请罪,实际上是求情。
无论有多么怒其不争,那也是他的血脉。
傅明烛指使云州刺史诬陷安国公府和楚王府?那还不都是太子的授意?
皇帝不会不知道。
他希望皇帝看在他服侍朝廷数十年的份儿上,能网开一面。
但皇帝却问起别的事。
“朕听说你还有个儿子?”
傅谦的心揪着,道:“微臣育有三子,次子夭折。三子年及束发,在书院读书。”
皇帝稍慰,他再次向傅谦伸出手。高福会意,把傅谦扶起身。
“养儿子就是这样的,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皇帝劝慰道,“古人说‘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你我教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可他们却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这是你我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