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世才只是被请进大理寺协助审案,并未监禁。所以他有居所,有笔墨,有医药,更有亲随。
他的亲随,是一直带在身边的师爷。
面对突然出现,命人扣下信件的刘砚,师爷哆哆嗦嗦,为尹世才申辩。
“大人,卑职明白您是为了审案。但尹刺史的私信,您不能拦截啊。”
按照官职品阶,刘砚也不过比尹世才高了半格而已。只不过京都贵重,京兆尹这个官儿,也更有分量。
“不能吗?”刘砚皱着眉头,一边思索,一边已经“呲”地一声撕开信,在火把下打开,当面就看起来。
他不仅看,还当众朗读。
——“太子殿下钧鉴,云州刺史尹世才顿首……”
刘砚僵在原地,抬头看一眼师爷,又低头看信,没敢再往下读。
师爷脸上露出“你完蛋了”的得意神色。
敢拦写给太子的私信,拦下还要读,当然会完蛋。
可刘砚合起信,露出“你们才完蛋”的倨傲,抬手道:“拿下!”
大理寺卫士上前,把师爷紧紧按住。
“大人!”师爷惊讶大喊,“为何抓卑职?卑职没有犯错!”
“审案之际,试图攀咬当朝太子殿下,当然该抓!”刘砚怒目而视,道,“不光抓你,明日早朝,本官就要提请中书,审问尹刺史!”
审问,就不再是协助审理案情,而是当作疑犯了。
此时距离“明日早朝”,不过数个时辰而已。
刘砚没有睡觉,回府换上官服,坐等上朝。
那封信的内容,他已经看过好几遍。刘砚觉得有必要在朝堂上面呈太子,同时恳求严审尹世才。
“信里写了什么?”早朝前,李璋在东宫梳洗穿戴。
今日是初一,要穿冕服。
冕板前后悬挂的白珠旒在额前摇晃,遮挡李璋蓄积愤怒的眼神。犀角簪束着他的头发,却束不住他心底压抑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