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不敢擅动,若不是赵王李璟隔三岔五就谎报消息说见皇帝睁眼了,动弹了,打呼噜了,或许皇帝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太上皇了。
见高福来了,皇帝紧绷的神色才放松些。
他的目光看向宰相和一众朝臣,再落到太子脸上,艰难地询问:“突……突厥?”
皇帝的记忆还停留在他的寿宴。
流光璀璨的花萼相辉楼、献上贺礼和诗词的朝臣、舞乐美酒、以及李璟送的大缸、皇后的疯狂、太子的劝慰和他在回去的路上,因为太过愤怒,摔碎的玉器。
皇帝的心中一阵刺痛,刹那间填满愤懑。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小九还没有回来,而现在他们在说突厥。
“是,”太子带着一众朝臣跪地,禀告国事,“突厥犯边,突袭朔州。河东道行军大总管叶长庚带兵防守,突厥又改攻云州,如今正在僵持。”
皇帝的眼睁大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未醒,他的眼白有些发黄,不如之前明澈。此前那泰山压顶般的君威,也已消失不见。
人到暮年的无力和病情严重的身体,让他感觉自己的魂魄被困住。沮丧、慌乱、心急如焚。
像一个行将就木的寻常老人。
只是这老人关心的,还是江山。
“兵……”
只说了一个字,兵部尚书便叩首禀告。
“已调遣河北道、河南道府兵支援,河南道甚至派遣骑兵先行,此时已到云州城外。圣上放心,我大唐兵强马壮、有苍天护佑、有圣上治理,定能驱逐蛮夷、平定北疆。”
这句话很长,宋守节喘着气说完。
听宋守节提起骑兵先行,太子李璋的眼中露出些许异色。
他已经知道这些是叶娇做的。她甚至跟随骑兵向北去,要去打突厥、救李策。
皇帝瞪大的眼睛渐渐闭合,神情也有片刻的松弛。
他闭目养神一阵,才忽的又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