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李璟没有来过。
宫婢去传信,他不肯来,甚至说出要格杀勿论那样的话。
皇后失神地呆坐良久。
这是怨上自己,恨上自己了。
她下意识看向身边,那个一直在立政殿出谋划策的女官杜潇然已经不见了。偌大的大明宫,她成了留守在这里的孤魂野鬼。
要怎么样,才能得到李璟的原谅呢?
要怎么样,才能重握权柄,能够生杀予夺呢?
皇后猛然起身,找出纸笔写信。
这是一封长信,细讲了她对李璟的宠爱,讲了她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字字真挚如泣血。
向外送消息很艰难,但因为太子来过,守卫以为皇后翻身有望,不敢违逆。
信送出去,皇后在殿内来回踱步,等了一整个晚上。
没有回信。
天亮时,有人来传消息,说送信的宫女被赵王殿下罚去掖庭,同罪奴一起劳作。
“那封信呢?”皇后颤声问。
“当着那宫女的面,丢进熬药的炉膛了。”
皇后跌坐在地,半晌说不出话,也没有力气起身。
启明星在天空闪烁,但她感觉自己的天,再不会亮了。
夏日草木葱茏。
远离大明宫的气势磅礴,也见不到长安城的富丽堂皇,远离美酒佳肴、胡姬乐舞,床不够柔软、茶不够醇香,更无消暑的冰块,能让他的汗水少一点。
但这里有鸟鸣,有每天都在变换的风景,有明月高挂,有萤火翻飞。有遇到湖泊时,纵身跃入的恣意。
严从铮拨开水草,慢慢走回岸边,在树荫下擦干身体。
光影斑驳,照着他满身伤痕的脊背,照着他结实的肌肉。他擦去一层露珠般的水渍,拧干毛巾,仔细搭在马车前室。
梳洗停当,刚刚驱车重回官道,便遇见有盗匪抢劫。
被抢的是一男一女,看年纪,应该是一对父女。